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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戲主播怎麼生活

發布時間:2023-01-04 11:45:14

㈠ 面具背後,游戲主播的真實生活

在這些主播們的身上,惡意如同浪潮。來時席捲一切,去時不留痕跡。

實習編輯丨池騁

「當一個人決定要成為一個主播的時候,他已經在做心理准備了。」心理學家李松蔚告訴我。

前不久,美國知名 游戲 主播Etika在布魯克林大橋上留下自己的背包,一躍而下。他這兩年一直飽受情緒病的困擾。他的死掀起了軒然大波,人們懷疑悲劇與他所從事的職業有關。

在微博上擁有超過400萬粉絲的「最紅國博講解員」河森堡也表示,他身邊享有巨大流量的博主們擁有好心情的概率是「零」。他認為「大流量與壞心情的相關是如此強烈」,並且將問題歸結於一種「精神超載」——當過往人際交流的小圈層被流量強行突破了之後,「人們用處理百人級人際關系的心理硬體去面對上百萬人」。

這一次,我們想要把目光放在 游戲 主播上。主播們總是以最好的面目展現在鏡頭面前,但鏡頭後面的他們,究竟過著什麼樣的生活?面對著什麼樣的問題?他們是怎樣解決的?

大表姐(yesyanbaby)曾經被一個男主播攻擊過。當時她又氣又急,情緒失控,「當著直播間觀眾的面痛哭」。

那是大表姐剛開始在斗魚直播時的事。那會兒直播平台還不規范,有些主播會為了人氣攻擊其他主播。後來她回過頭想一想,「其實也都是他的節目效果,我只是被當成了炮彈」。

她講起這件事的時候口氣很輕松。「那段時間蠻抗拒上播的,畢竟那個節奏也跟著我一兩年了。」她說,「後來我跟平台反映了這個問題,那個男主播也在直播里向我道歉了……已經過去很久了。」

「也才兩年而已。」我說。

「這種東西一個月可能就忘記了。『節奏』這種東西很快的——你不忘記,觀眾也忘記了。」她說,「我記得我當時是很想放棄的,但那種情緒現在已經沒有辦法調動起來了。我很難回到當時的那種心情,用語言也無法形容。」

許多主播會用「帶節奏」概括他們面對的惡意。這個詞最早用來形容經驗豐富的玩家帶領隊友發起進攻,現在則多用於指某些人發表煽動性和爭議性的言論,引起無知群眾跟風——在主播圈,進攻的矛頭當然總是指向粉絲眾多、擁有一定話語權和影響力的主播們。

大表姐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已經調節得相對穩定了。偶爾趕上心情糟糕的時候,看到不好的彈幕,她也會懟回去發泄一下,但她清楚這並不能解氣。「之後問題更嚴重了,他會一直跟你吵下去。」

回擊無濟於事,往往只會讓惡意反撲得更加猛烈。「所以我知道,還是不要這樣比較好。」比起吵架,她更在意自己能不能以更好的面目展現在觀眾面前,「好好練練唱歌,練練才藝,提高打 游戲 的水平」。

她已經不再是那個會因為別人「帶節奏」就在眾人面前大哭的女孩了,她自己的心態早已放平。「如果一個主播連這些東西都無法面對、無法化解的話,他就不適合做這個職業。」

「算是這個職業必須付出的代價嗎?」我問。

「也不能說是代價,這就是你在這個行業工作,需要與之共存的東西。」

夏一可28歲,干「這一行」已經超過10年。做主播之前,她是暴雪 游戲 的死忠粉絲,製作了一系列以暴雪 游戲 為題材的 游戲 解說視頻,以頗具個人風格的演繹在圈裡出名。「先前已經完成了原始的『資本積累』,所以轉型做主播的時候很順利。」

在直播平台這個風雲變幻的場域里,每天有無數人湧入,也有無數人退出。夏一可的直播生涯比較平順,和那些因為外貌被恣意評論的女主播們不同,夏一可在直播里從不露臉,但這卻不妨礙她的粉絲們親熱地稱她「女王大人」。

雖然受到眾多粉絲的歡迎,但私下裡,夏一可經常覺得自己「處在心理 健康 很有問題的狀態」。

「可能跟主播這個工作的特性有關,我們主播的作息很不 健康 ,常年見不到太陽,總待在室內,跟 社會 也有些脫節。」她覺得這些問題堆在了一起,總會在某個時間點集體爆發。壞情緒來臨的那些日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力自保,直到那種感覺自己「靜悄悄地走掉」。

「能接受,都能接受。」夏一可對我說,「不能接受的那些人,早就已經離開這一行了。」

壓力幾乎是必然產生的。在心理學家李松蔚看來,對於有著龐大粉絲基數的主播而言,挨罵可能不是什麼人品問題、相貌問題、水平問題——僅僅是個概率問題。

主播和流量主們就像流通中的商品。「比如說有一個商品,它的好評率有95%,中評率有4%,差評率有1%,這已經是很不錯的商品了,你不會為了那1%的差評就覺得這個商品不能要,因為你也知道,就算你做得再好,有些人就是會給差評。」

這些差評是在針對對象本身嗎?「老一輩的人,受到了批評之後,會覺得那個被批評的人就是自己,那麼自己就要去反思。他們的生活高度依賴於人們的評價。」李松蔚說,「但現在流量主們被罵作傻×,他們只會覺得這是正常工作的一部分。正常工作就包含了要被一部分人消費。」人們的惡意,只是他們被消費的方式之一,本質上與其他被消費的方式並無分別。

道理非常簡單,主播們在這一行幹得長了,也都想得清楚。但在實際情況中,當主播們遇到流言蜚語時,他們依然要學會用各種各樣的方法去消化——憤怒還擊是消化,沉默接受是消化,迴避和遺忘也是消化。身經百戰的主播們,為了在這個行業里做下去、做得長久,他們都有自己的應對方式。

主播和主播之間的情況也有不小的差異。他們因為不同的原因進入這個行業,追求不同的目標,遇上不同的人與事,也面對著不同程度的壓力。問題永遠是存在的,而他們尋求自洽的方式通常有兩種:一種是解決了問題,另一種是雖然問題沒有完全解決,但這條路上依然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對於一些主播而言,問題是可以解決的。對他們而言,事情並沒有那麼復雜。他們 游戲 打得好,所以他們直播。關於惡意,關於未來,關於工作中的辛苦,這些問題偶爾也會發作。他們也會不爽,但他們能夠把不爽忘掉,再繼續下去。

夏一可向我介紹了同樣在斗魚上直播的No總(Nostalie)。 「他說他非常喜歡打 游戲 ,每天比我還『肝』,能播上十幾個小時。」夏一可告訴我,「他號稱『熬死水友』 ……但人家就是真的喜歡這個 游戲 才去做的,他不覺得是個負擔。」

「其實還是蠻累的。」 No總對我說,「人肯定是累的,偶爾心也有點累。」

他的壓力來源跟絕大多數主播們差不多:人數、流水、內容、有效時長,各種各樣的彈幕……夏一可告訴我,No總打《風暴英雄》時幾乎做到了「風暴一哥」的地位。但後來暴雪不重視這個項目,取消了比賽,《風暴英雄》也進入了低谷期。「No總不得不轉型成了自走棋和主機 游戲 的主播,但《風暴》的粉絲肯定要罵他——那段時間他經受了很多網路暴力。」

No總輕描淡寫地用「換了一個直播內容」來概括那次的事件。他反復提到的一句話是:「習慣了就好。」對於網路暴力和日常的心理壓力,他看得比較開:「要做這行就只能忍了。自己去調整一下心態,否則的話做不了。」

在四五年的直播生涯中,他對 游戲 幾乎從未厭倦。「一邊打 游戲 一邊直播,相當於把自己喜歡乾的事情變成工作,能夠賺錢養家,其實還是可以的。」他做直播前曾經在一家負責3D建模外包業務的公司工作,那對他來說反倒不能滿足。「上班就不能玩 游戲 了,這才是有沖突的。」

同樣在直播中獲得更多快樂的還有B站的長喵。他才20歲,但已經直播了4年,老練得很。「我在直播方面還是蠻幽默的,基本上整個直播間從早到晚都在笑。」他樂呵呵地對我說。

這種狀態也不是一開始就有。「我以前打《英雄聯盟》的時候還是個噴子,誰敢罵我我就罵誰,但後麵粉絲慢慢多起來了,就不想把負能量帶給他們。」可能因為長喵本身年齡和風格的原因,來看他直播的粉絲們年紀也都比較小,長喵更感覺自己要為他們負責。他不但不會因為受到攻擊而回懟,反倒是他的粉絲內部內訌起來的時候,他會真誠地為兩邊粉絲向彼此道歉。

他每個月播出的有效時長都會超出和平台方簽下的保底時長。「去年我播了359天。」在這么高的直播強度下,長喵感到自己的生活有點被直播占據了。

「我覺得我跟整個世界都脫節了——不光是社交圈的問題。地鐵手機支付出多久了?很長時間了吧,但我是前半年才知道的。」所以,今年他也適當地作出了調整,往自己的日常生活傾斜了一些。

而在另一些主播身上,這樣的掙扎更加復雜。對於那些顯而易見的壓力,像是無緣無故的惡意、說話時的小心翼翼、工作帶來的抑鬱情緒,他們未必能夠全然消解,但他們在直播中收獲了更多更重要的東西,而這成為了他們必須走下去的理由。

對夏一可而言,被很多人喜歡是她做主播最本源的動力。

她已經被很多人喜歡了。各平台上加起來超過400萬的粉絲、圈子裡響亮的名聲、潮水般的追捧,但她說,「人會越來越不知足」。

「我們主播有一個叫『彈幕助手』的東西,它成了我每天最大的壓力來源。我直播的時候面對著兩塊顯示屏,其中一塊實時顯示著直播間有多少人。當你的人數一直在往下掉的時候,焦慮感簡直沒有辦法形容。」夏一可對我說,「你會不停地用力地去展現節目效果。你會在內心吶喊:『求求你們不要走,我還是很有趣的!』」

解決的方式就是變得有趣、再有趣一點,夏一可對此已經駕輕就熟。「對於我們大部分主播來說,要怎麼跟觀眾互動,怎麼講有意思的段子,怎麼把這個事變得有趣,這已經成為了我們的本能。」

夏一可有很多主播朋友,有時會在一起聚會。她發現聚會上的人都有同樣的本事,能讓人隨時隨地笑起來。「我覺得直播做得好的人,他們一定都已經慢慢把自己鍛煉成一個有趣的靈魂。」

她很輕松地表示:「這是職業技能,沒什麼難的。」

在夏一可心目中,黃旭東是她希望自己到了一定年齡後會擁有的狀態。「他是一個想得開的人,他知道什麼是該去堅持的,什麼是不必在意的。」

和那些在直播行業火爆之時才涌進來的主播們不同,黃旭東一早就待在這個圈子裡頭了。他一開始作為《星際爭霸》的賽事解說走紅,直播行業興起之後,他順理成章地成為最早的一批主播。

「我做直播完全是為了掙錢。」黃旭東對我說。

如今他自己有經紀公司,手頭簽了很多主播。他也知道這些主播們在播的時候「狀態可能是很孤獨、很苦悶的」,但黃旭東沒有這種煩惱。

也許是因為他不是一個人直播。他通常跟搭檔孫一峰一起上播,兩人合作十多年了。一起直播讓他找到了「跟朋友在一起的狀態」,他認為這減輕了日常工作中的枯燥,直播甚至是他一天當中最開心的時刻。

黃旭東覺得自己面臨的最大問題是「星際爭霸」系列在國內越發小眾——熱度不高,很容易遇到瓶頸期,相關選手和主播得到的收益也不多。他不確定自己播了這么長時間的「星際爭霸」什麼時候會真的「涼涼」。

「我每天早上起來都覺得應該要到頭了。」他對我說,「到頭的意思就是,大環境沒有了。比如說暴雪不再做『星際爭霸』的比賽了,或者外面已經沒有選手了,直播也掙不到錢了。」

但黃旭東大概並不真的擔心「到頭」。他早已憑借直播構建了一條「產業鏈」。他有自己的公眾號,有自己的論壇、社區和線下活動——他懂得如何維護觀眾。當大多數主播的收入都高度依賴平台,平台分成是他們唯一的收入來源時,黃旭東已經搭建了一個分散而穩定的收入結構。做主播的直接收入是一部分,商務合作又是另一部分,就連淘寶B2C變現也沒落下。「就算直播沒了,甚至平台沒了,也不是致命的。」

雖然壓力不會自己消失,但人的抗壓能力會隨著年齡和經驗的增長而變強。「我年輕的時候在意的事情太多了,天天跟人吵架吵到天翻地覆,每天都是很大的『節奏』。現在年紀大了,不理就好了。」黃旭東告訴我,「只要你做的事情對得起自己的內心。」

火狼在直播平台上尋求自我實現。他是傳統紙媒出身的 游戲 媒體人,在幾年前的紙媒下崗潮後成立了網路媒體,寫文章、做視頻,撐到去年6月,宣告失敗。「說白了,活得挺慘,公司倒閉,外債累累。」

虎牙在那個時候找到了他,開出了很不錯的條件。「以我實際的直播人氣,這個薪水完全屬於特批了。」火狼說,「他們看中的也不是我的直播能給平台帶來多大名氣,更多的是看中我在媒體,或者說作為『意見領袖』方面的影響力。」

他從去年8月起開始在虎牙做直播。最初的半年,他在迷茫中摸索。直播這件事對他來說「有點太年輕了」,從表現形式到內容運作都要從頭學起,但他覺得現在已經在直播平台上找到了一個做媒體人的狀態。前不久跟虎牙又續了兩年。

他對自己的定位是「在直播平台做內容的 游戲 媒體人」。從紙媒到網媒到直播,他的心態有所改變,但他並不認為自己會為了「討好觀眾」而在內容上作出妥協,「應該說是服務」,他不斷地學慣用當下人們更為習慣的形式去輸出。

但「服務」的效果並不理想。「當下最大的煩惱還是人氣不足。」他不無惆悵地說,「有時候自己感覺發揮得很好,但下播後看到新增粉絲數不多。」

簽約了直播平台後,他一直在努力地適應自己的新生活。在大量的輸入和輸出之間,他試圖尋找一個平衡。「每天起碼大概四五小時要放到直播上,確實會對資料搜集什麼的造成一些影響,所以我在直播之外已經不玩 游戲 了。」

他要求自己做到「隨時把握流行」,一年下來,覺得自己的狀態還不錯:「觀眾讓我聊聊這個,聊聊那個,大部分時間我還是能接上話的。」

雖然此前在轉型期經歷過幾次失敗,在經濟上和心理上都面臨極大的壓力,但他依然選擇相信直播平台的潛力。「想讓更多的人知道,直播是可以做好內容的。」

同樣想做好內容的還有夏一可。作為創作者,她極度愛惜羽毛。她要求自己的作品是好的,是對觀眾負責任的。

她曾經很在意他人的評價。後來她認為這樣沒有用,還是應該更多地堅持自我。「我要先做一個我喜歡的自己,然後看看這個我喜歡的自己是不是會被別人喜歡。

她對自己的要求極高。「可能是我個人性格的問題,我大部分的壓力來自於我自己。或許觀眾不覺得我今天直播效果不好,但我覺得自己今天直播效果不好,我就會很難受……一整天我都會很難受。」她說,「我會要求自己每一天都比昨天做得更好……我永遠無法平衡,永遠不能滿足。」

「如果不做這一行的話,你會過得比現在好嗎?」我問。

「不會,絕對不會。」她斬釘截鐵地回答。

B站主播老白(OldBa1)沒有想那麼多。在他看來,任何一種生活都要付出代價,主播也只是其中的一種。

老白比絕大多數主播都要拼。B站直播區最近搞活動,他幾乎全身心地撲在直播上,每次回我消息都是凌晨。後來在采訪的過程中,老白很抱歉地向我解釋:「因為我那會兒才下播。」

老白的粉絲主動找到我們,向我們介紹了這位「山東小城市的普通男孩」。粉絲告訴我,老白一開始做銀行押運,後來才做了主播。他在直播《第五人格》的過程中紅了起來,短短的時間內就積累了超過60萬粉絲。「去年年底B站的課金活動,他在B站主播中排第二。」

老白認為這些成績都是努力換來的。「我以前在放假或是雙休日的時候會加播,有時每天播12個小時,中午12點到晚上12點,一邊吃東西一邊播,除了上廁所以外基本上都在播。」

「12個小時?」我問他,「那豈不是非常辛苦?」

「其實不光是銀行押運,我還在生產零件的流水線上工作過。」老白對我說,「當時一站就是12個小時,中午也就1個小時的吃飯休息時間。」

「我幹了兩天,腳上就都起泡了。」他補充,「如果你說直播累的話,相比來說,我以前乾的這些活,才真是又累又苦,賺得又少。我就覺得直播並不算累了。」

老白的粉絲告訴我,因為老白躥紅太快,在主播組團 游戲 時又擔任隊長的角色,馬上就被黑料纏身。雖然黑料本身多半無稽,但比較過分的是,「他的貼吧已經成為了這個圈子裡的主播黑料吧,全都是針對各個平台主播的扒皮帖」。

老白完全沒在采訪中提到這些細節,他用「網路暴力」籠統地蓋了過去。「最開始遇到網路暴力的時候,得有半個多月睡不著覺,但後來心態就放平了。不看不理,我睡我的覺。」

「我本來不把自己當主播看,和大家聊天很自然,但這時候就會有彈幕跳出來,說我情商低不會講話,不照顧別人……咱們都是正常人,突然間一堆人說你不好,但你明明不是那樣的,你肯定會很難受,但又沒辦法辯解,只能自己慢慢消化這種壓力。」

老白把自己逼得很緊。12小時的直播令他身心俱疲。「下播之後,只想躺在床上什麼都不幹。」可他也不肯有絲毫的鬆懈,「我已經是個全職主播了,感覺已經沒有什麼退路可言。」

在我的接觸到的主播里,真正在醫院被確診為抑鬱症並在服葯的只有身為Up主兼主播的小寧子。她在先前已經有一些抑鬱情緒,直到3個月前的某一天,她做了一段關於動畫片《愛,死亡,機器人》的視頻放上網路,並且被平台放在了推薦位上——那段視頻意料之外地遭遇了大量的惡評。

「可能是因為我發得晚,視頻又是比較淺白的安利向——但那個網站之前已經鋪墊了很多篇關於它的深度文章了。」小寧子分析說,「也有可能是用戶更喜歡看看文章,聽聽電台,不喜歡視頻。總之不太合適……但我也就是隨手一發。」

那段視頻被人罵「蹭熱度」「太膚淺」「亂七八糟」,罵聲之洶涌,就連站內的某位「老大」出來幫她說話也沒能壓住。

當天她崩潰痛哭,跟公司請了假,直接去了醫院。

接受治療之後,小寧子覺得自己的狀態比之前好了許多。她學會了給自己「減負」。「以前會覺得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要對別人負責,但病了以後,醫生告訴我,『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句話是有問題的。」她說,「我現在覺得這句話就是放屁——大家都是人,能力越大就是能力越大而已,可能事情是可以多做,但是責任不能更大了,否則就會被壓垮。」

因為及時治療,目前她的病情已經被控制住了。她在這場病中學到的重要一課是:「我只要做自己,只要為自己負責。」現在,小寧子試著把主播和Up主的身份作為表達自我的渠道,「其實有助於我個人的病情恢復」。她做了3條關於抑鬱症的Vlog,希望幫到更多人。

在李松蔚看來,大多數主播們最終都能夠處理好自己的情緒,這其實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如果你用一個特別傳統的眼光來看這些,你就會覺得這些人其實內心在滴血,或者是在防禦,又或者就是麻木了感覺不到。」他告訴我,「但是其實你真的跟他們天天接觸,你會發現可能不是這樣。」

夏一可曾經問道,「為什麼人們的惡意來得那麼莫名其妙?」事實上,正因為這些惡意完全沒有來由——並非針對主播本人,而只是某個人情緒宣洩的出口——所以才無須計較。惡毒不包含什麼豐富的內涵,惡毒就是純粹的惡毒,是當代生活中一種被「扁平化」了的情緒。

「這種惡毒就是主播們要交的稅。」李松蔚說。他認為,如果想明白了這一點,主播們往往就能夠調整好自己的心態。

在李松蔚看來,惡毒被「扁平化」後,因為惡毒而產生的抑鬱情緒也被「扁平化」了。「流量主們哪有不開心?他們開心得很。」李松蔚說,「就像現代人經常講自己很抑鬱或者不開心,這就已經是生活的常態了——誰沒有呢?對吧。大家都活得很不容易,只是有的時候我們會把這種情緒講得很動人。」

李松蔚告訴我,他認識的一個流量主,曾經因在一篇文章里的言論被罵得很慘,直接罵上了熱搜。第二天去公司的時候員工都很低氣壓,但他完全沒所謂,反倒很輕松地問員工:「上熱搜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根據他的觀察, 他指的心理准備,是這些主播們會越來越把「我」這個東西當作是一個客體,而不當做是「我」本身——這是一種「自我的分離」。

「怎麼樣去打造自己的人設,怎麼樣去跟他的粉絲互動,其實這些東西都慢慢地變成了專業化、職業化的經營。」李松蔚說,「所謂的『我』,可能在他們心中就是一個在職業上要去操作的一個對象,成為了所謂的人設。」

這種「人設」並不像人們通常理解的那樣,是在扮演一個與自己本身不同的角色,而更像是一種「工作中應有的狀態」——「自我的分離」讓主播們能夠在兩種狀態之間自如切換。

「比如我今天很不開心,但是我待會兒要去講笑話逗大家笑,那我就去講笑話——好吧,我講完了,我回頭接著哭。沒關系的。」李松蔚這么形容道,「但是在我上班的時間,我要對得起給我錢的人,我要對得起我的客戶。這就是所謂的職業人的心態。」

「這有點……像是異化?」我說。所謂「異化」,最為直白的解釋是:人類將自己物化成為生產工具,成為資本主義體系的一部分,而對資本主義邏輯的服從,一方面能夠帶來切實的利益,但另一方面也冒著失去自我的風險。

「我並不認為這是異化。」李松蔚說,「上一代的人看下一代,永遠覺得是異化。但當你站在他們身邊去理解的時候,不會用異化這個詞。你會覺得它就是一種進化。」

或許每一個主播在決定打開攝像頭之前,都為自己要面對的東西做好了准備。但就算這樣,他們仍然會遇到那些讓自己心情低落的時刻。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完成李松蔚所說的「進化」。即使對於經驗豐富的主播們而言,將某種程度的自我從身上切割出來,變成任人評價甚至發泄的產品,不去理會那個「自我」招致的任何惡意,依然是相當難的事情。

生活仍在繼續。夜幕降臨,人們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中,而主播們的工作則從這個時候開始。晚上七八點到凌晨,這是他們的黃金時段。主播們坐在桌前,打開電腦,調整攝像頭,進入自己的直播間。在線人數一點一點攀升,彈幕雪片般地飛過眼前,他們露出笑容,向粉絲們打招呼。

等待他們的夜晚還很漫長。

㈡ 游戲主播怎麼做起來

首先你就要有一定的技術,技術一定是作為一名游戲主播的基礎就要是毋庸置疑的,如果你沒有太好的游戲技術,那麼你怎麼去給觀眾,給粉絲帶來更多的熱點,讓他們喜歡你。

其次就是你本身在交流上,在鏡頭前面不會膽怯。在鏡頭前與粉絲互動的時候,你要能夠理清自己的思緒,積極的與他們互動,這也是一個作為網路游戲主播最至關重要的一個因素。

游戲主播

按游戲內容分為:英雄聯盟主播、絕地求生主播、DOTA2主播、穿越火線主播、地下城與勇士主播、風暴英雄主播、爐石傳說主播、魔獸世界主播等等,游戲主播通常是由游戲職業玩家、游戲高玩、游戲紅人等轉型而來。

㈢ 做游戲主播一年的感受

做游戲主播一年的感受就一個字:累。

做主播很累的,要有樂於溝通的性格。做主播並不是自己在那玩就可以了,回需要時刻注意觀答眾,要隨時和觀眾溝通,養成自己的風格,這樣才能積累足夠的粉絲。

要有充分的直播時間,這是最基本的,新人主播常常需要在晚上熬夜做直播。沒有充分的時間做直播是很難積累到觀眾的,而且一旦你的觀眾達到一定數量之後平台會和你簽約,每月都會有最少直播時間。所以做一段時間之後會感到從內到外的疲憊。

(3)游戲主播怎麼生活擴展閱讀

做游戲主播的難度:

1、入行門檻看似很低,實際上無限高

提起游戲主播,大多數人對它的印象還停留在「會打游戲就行」「長相要過得去」「會和人溝通」等一系列膚淺的認知中,認為這一行入行門檻低,有游戲天賦再加點後天的努力就能成就一代女神主播。如果這人溝通能力再強一點,會迎合觀眾或者有幽默感就更吃香了。

事實上根本不是這樣,這些人對 「入行」這個詞有誤解,不是說你在做主播這件事就算入行,而是你能在這個行業長久穩定的收入才算是這行業的一分子。能力、外貌、聲音、經營手段這些全都是主播行業的高階技能,要麼單項天賦極其突出,要麼是幾項全能的多面手,總之你要做好常年創造興奮點給觀眾看的准備。

這是一場持久戰,而不是你想像中的打打游戲賣賣萌就能有高收入的象牙塔行業。

2、平台多,同行更多,競爭之下必有淘汰

明星還有過氣的時候,不要以為你技術好就能在游戲主播這個行業屹立不倒。

現在做游戲直播的平台那麼多,每天都有新人入行。這些人有的天生就是女神,能吸引男觀眾大把撒錢替她維持生活開銷,還有的是像張大仙那樣,顏值與技術並存,幽默與套路齊飈的大腕,各種牛人比比皆是。還有前赴後繼湧入的行業新鮮血液,她們都是你的競爭對手。

㈣ 做一名游戲主播是什麼樣的感受

我自己本身是一名游戲主播,一般游戲主播是以直播游戲內容為主,而主播的天職是跟觀眾互動和給觀眾帶來快樂,而游戲的目的是為了給自己帶來快樂,那麼直播游戲內容的游戲主播,就是要觀眾看你玩游戲會覺得快樂,這樣子其實是一個大家都獲得了快樂的局面。再有一點就是做主播嘛,最關鍵的還是觀眾。

很多時候是在游戲本身中獲得快樂後希望找到人分享,那剛好主播這個行業就是可以開著直播,有人想要快樂了就點進來看一下,正好可以互動,進而就變成了粉絲吧,然後如果自己是個樂觀向上有趣的人,加上能找到讓觀眾看得開心的游戲內容,粉絲越來越多,自己也會獲得成就感。

最開始我把游戲主播當成一份工作,後麵粉絲越來越多了,就也有了責任感,畢竟觀眾們是為了看得開心才點進我的直播間,那就要對得起這份期待,一定要觀眾們看得開心,而作為一名游戲主播,這份責任感的體現就是保證在游戲的過程中為大家帶來快樂了。

再就是游戲主播也分一些類別,有技術主播,技術主播的話大家都是來看技術的,那就一定要保持自己的高水平技術;也有娛樂主播,那就一定要讓大家看得開心,無論是套路也好還是騷話多也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定位,但總體來說,目的還是為了觀眾開心。

外界看到游戲主播會覺得特別輕松,但其實並不是這樣。對於技術主播來說,需要長時間保持高水平的競技狀態是比較困難的事情,而且在游戲過程中,彈幕以及互動也會讓人分心,就會產生失誤。而對於娛樂主播來說,每天思考怎樣讓觀眾開心也是很費時費力費神的事情。很多人很羨慕主播的工作,但其實沒有想像中的簡單,或者說,任何興趣愛好嚮往變成工作的時候,它都沒有想像中的簡單了。

我個人的話,每天都會調整自己的心態,我玩游戲是為了快樂,我開直播是為了讓觀眾快樂,這樣就能每天開開心心直播,讓自己和觀眾都能有更好的體驗,所以在我看來,游戲主播就是我在網上開開心心打游戲,然後跟朋友們一起分享游戲里有趣的事情,最終獲得雙份的快樂,最大的願望就是大家看我直播的時候開心啦

㈤ 游戲主播平時都做啥

不直播的時候打游戲,私底下會練技術。然後在直播上可以好好表現,主播打游戲打好了才會有觀眾去看,不過也不光指技術 還有風趣幽默。會嘮嗑! 當然也會有自己的私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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