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伶官传序原文翻译及注释
伶官传序原文翻译及注释
这篇文章是欧阳修为《新五代史·伶官传》作的序。文章总结了后唐庄宗李存勖得天下而后失天下的历史教训,阐明了国家盛衰取决于人事,下面是我整理的伶官传序原文翻译及注释,仅供参考,大家一起来看看吧。
伶官传序原文:
呜呼!盛衰之理,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原庄宗之所以得天下,与其所以失之者,可以知之矣。
世言晋王之将终也,以三矢赐庄宗而告之曰:“梁,吾仇也;燕王,吾所立;契丹与吾约为兄弟;而皆背晋以归梁。此三者,吾遗恨也。与尔三矢,尔其无忘乃父之志!”庄宗受而藏之于庙。其后用兵,则遣从事以一少牢告庙,请其矢,盛以锦囊,负而前驱,及凯旋而纳之。
方其系燕父子以组,函梁君臣之首,入于太庙,还矢先王,而告以成功,其意气之盛,可谓壮哉!及仇雠已灭,天下已定,一夫夜呼,乱者四应,仓皇东出,未及见贼而士卒离散,君臣相顾,不知所归。至于誓天断发,泣下沾襟,何其衰也!岂得之难而失之易欤?抑本其成败之迹,而皆自于人欤?
《书》曰:“满招损,谦得益。”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自然之理也。故方其盛也,举天下之豪杰,莫能与之争;及其衰也,数十伶人困之,而身死国灭,为天下笑。夫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岂独伶人也哉!作《伶官传》。
伶官传序译文:
唉!盛衰的道理,虽说是天命决定的,难道说不是人事造成的吗?推究庄宗所以取得天下,与他所以失去天下的原因,就可以明白了。
世人传说晋王临死时,把三枝箭赐给庄宗,并告诉他说:“梁国是我的仇敌,燕王是我推立的,契丹与我约为兄弟,可是后来都背叛我去投靠了梁。这三件事是我的遗恨。交给你三枝箭,你不要忘记你父亲报仇的志向。”庄宗受箭收藏在祖庙。以后庄宗出兵打仗,便派手下的随从官员,用猪羊去祭告祖先,从宗庙里恭敬地取出箭来,装在漂亮的丝织口袋里,使人背着在军前开路,等打了胜仗回来,仍旧把箭收进宗庙。
当他用绳子绑住燕王父子,用小木匣装着梁国君臣的头,走进祖庙,把箭交还到晋王的灵座前,告诉他生前报仇的志向已经完成,他那神情气概,是多么威风!等到仇敌已经消灭,天下已经安定,一人在夜里发难,作乱的人四面响应,他慌慌张张出兵东进,还没见到乱贼,部下的兵士就纷纷逃散,君臣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哪里去好;到了割下头发来对天发誓,抱头痛哭,眼泪沾湿衣襟的可怜地步,怎么那样的衰败差劲呢!难道说是因为取得天下难,而失去天下容易才像这样的吗?还是认真推究他成功失败的原因,都是由于人事呢?
《尚书》上说:“自满会招来损害,谦虚能得到益处。”忧劳可以使国家兴盛,安乐可以使自身灭亡,这是自然的道理。因此,当他兴盛时,普天下的豪杰,没有谁能和他相争;到他衰败时,数十个乐官就把他困住,最后身死国灭,被天下人耻笑。祸患常常是由一点一滴极小的错误积累而酿成的,纵使是聪明有才能和英勇果敢的人,也多半沉溺于某种爱好之中,受其迷惑而结果陷于困穷,难道只有乐工(是所溺的成分)吗?于是作《伶官传》。
伶官传序注释:
伶官:伶,戏子,或唱戏杂技演员,现代的娱乐人员。宫庭里供统治者娱乐表演的人物。可见封建朝代不思于民生,不思于进取,奢华淫乐而痛失天下!伶官尚能使天下易主,可见不居安思危之害!
原:推本求源,推究。
其:语气副词,表示期望、命令的语气。
庙:太庙,帝王祭祀祖先的宗庙。
从事:这里指负责具体事物的官员。
一少牢:用猪、羊各一头作祭品。牢,祭祀用的牲畜。
组:丝带,这里指绳索。
抑:或者
逸豫:逍遥游乐,不能居安思危。
所溺:沉溺迷恋的人或事物。
乃:你,你的。
顾:看。
函:用木匣装。
忽微:极细小的东西。
纳:放回。
仇雠:仇敌。
《书》曰:语出《尚书·大禹谟》。
及:等到。
所溺:沉溺迷爱的人或事物。
赏析:
此文通过对五代时期的'后唐盛衰过程的具体分析,推论出:“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和“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的结论,说明国家兴衰败亡不由天命而取决于“人事”,借以告诫当时北宋王朝执政者要吸取历史教训,居安思危,防微杜渐,力戒骄侈纵欲。文章开门见山,提出全文主旨:盛衰之理,决定于人事。然后便从“人事”下笔,叙述庄宗由盛转衰、骤兴骤亡的过程,以史实具体论证主旨。具体写法上,采用先扬后抑和对比论证的方法,先极赞庄宗成功时意气之盛,再叹其失败时形势之衰,兴与亡、盛与衰前后对照,强烈感人,最后再辅以《尚书》古训,更增强了文章说服力。全文紧扣“盛衰”二字,夹叙夹议,史论结合,笔带感慨,语调顿挫多姿,感染力很强,成为历来传诵的佳作。
全文可分为两个部分。
前半部分以叙史为主。作者于开篇之首即开宗明义,用一兼带感叹语气的反诘句道出了此文的中心论点——“盛衰之理,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可谓立论鲜明,催人警醒,又具有论战性,一反当时流行的宿命论的历史观。前人曾评此句是“起势横空而来,神气甚远”。文章接着写道:“原庄宗之所以得天下,与其所以失之者,可以知之矣。”表明作者将列举庄宗得失天下的史例作为论据,对上述论点加以论证。这一过渡句的运用,使论点与论据间衔接紧密自然,论点有总领全篇之功,而下面文字的出现又不致突兀。
为论证中心论点,作者并未赘述庄宗身世或伶官轶事,也未过多地列举史例,而是从纷繁的史料中,仅选取了传奇色彩较浓,颇具典型意义的庄宗得失天下的史事,以洗练的文字,沉挚充沛的感情,抑扬顿挫的语调,纵横捭阖的气势加以叙述。据说,晋王李克用与梁王朱温结仇极深。燕王刘守光之父刘仁恭,曾被李克用保荐为卢龙节度使。契丹族首领耶律阿保机(辽太祖)曾与李克用把臂定盟,结为兄弟,商定共同举兵讨梁。但刘仁恭与阿保机后皆叛晋归梁,与晋成仇。李克用临终时以三枝箭作为遗命,要其子李存勖为其复仇。李存勖兵精将勇,东征西讨,于公元913年攻破幽州,生俘刘氏父子,用绳捆索绑,解送太原,献于晋王太庙。公元923年,李存勖攻梁,梁兵败,朱温之子梁末帝朱友贞命部将杀死自己,李存勖攻入汴京,把朱友贞及其部将的头装入木匣,收藏在太庙里。李存勖还曾三次击败契丹,为父报了大仇。但他灭梁以后,骄傲自满,宠信伶官,纵情声色,使民怨沸腾,众叛亲离,在位仅三年就死于兵变之中。在叙述这段史事的过程中,作者采用先扬后抑的手法,通过一盛一衰的对比,一褒一贬的抒情,给人以强烈的碰撞感、落差感,引起读者心灵的震颤,增强了论点的说服力,正如前人说:“叙唐庄宗处,倏而英俊,倏而衰飒。凭吊欷歔,虽尺幅短章,有萦回无尽之意。”作者于叙事之后,又以两个反诘句回扣主题——“岂得之难而失之易欤?抑本其成败之迹,而皆自于人欤?”至此,对比论证初步告一段落。
在文章的后半部分中,作者由叙事转入论理,论证步步深入,立意层层递进。从“《书》曰:‘满招损,谦得益’”自然引出“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忘身”的论点。为增强这一论点的说服力,作者又将庄宗得失天下之事浓缩为一段简洁对偶的文字,反证此论,再次通过一盛一衰的强烈对比,与篇首的立论形成前后照应,首尾呼应之势,使此文的中心论点更加鲜明突出。文章写至此处,作者胸臆仍未尽抒,又进一步推出“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这样一个论点,令读者的认识随着作者的笔触进一步深化,以历史的教训中受到更加深刻的启迪。“忧劳”、“逸豫”、“忽微”、“所溺”皆为人事,因此,上述两个论点,既是中心论点的深化,又是其具体化。作者于全文论证的高潮处蓦然收笔,可谓言已尽而意未绝,令读者有余音绕梁之感——“夫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岂独伶人也哉!作《伶官传》。”此处以点睛之笔,阐明了作者写作《伶官传》,“善善恶恶”的目的并非就史论史,而是具有广泛而现实的醒世意义。
《五代史伶官传序》一文在语言特色上,具有“语言委婉,气势旺盛”、“文笔酣畅,波澜起伏”和“平易自然,简约凝练”三个特点:
1.语言委婉,气势旺盛??
本文作为一篇总结历史教训,为在世及后世君主提供借鉴的史论,毫无生硬的说教,而是娓娓道来,婉转动人。即使是在慨叹庄宗败亡时,也只是寓惋惜之意而无责难之词,可谓意正言婉。全文从“呜呼”起笔,到“岂独伶人也哉”收尾,一叹再叹,以叹始终,于反复叹咏之中显现委婉的韵致。在议论的文字中,多用反问句、疑问句,使说理委婉而令人深思;多用对称语句,特别是在关键的地方,采用语言凝练、对仗工整的格言式的骈句,造成鲜明的对比感和节奏感;适当运用长句,调节语势,有张有弛。疑问句、感叹句与陈述句,骈句与散句,长句与短句,错综有致,读起来抑扬顿挫,一唱三叹,感情饱满,气势旺盛。清代文学家沈德潜认为《五代史伶官传序》:“抑扬顿挫,得《史记》神髓,《五代史》中第一篇文字。”后来做史论的人往往学这种抑扬顿挫的笔法。
2.文笔酣畅,波澜起伏
文章开篇突兀而起地提出论点,马上落到立论根据上,再落入“晋上三矢”的叙事,又语势猛然一升,发出对庄宗之“盛”赞叹,而后语势陡然一降,发出对庄宗之“衰”的悲叹,继而步步紧逼,设疑问、引古语而得出“自然之理”,然后再次评论庄宗盛衰,语势再升再降,在大起大落之中引出发人深省的教训,戛然而止,将全文的语势稳稳地落在结尾上。篇幅虽短小,却写得起伏跌宕。全文一气呵成,淋漓酣畅。
3.平易自然,简约凝练??
文中没有佶屈聱牙的措辞,也不堆砌词藻,用平实的语言生动地叙说事例,深入地说明道理,语言平易近人,自然晓畅。叙事不枝不蔓,议论简明扼要,其中一些格言式的对称语句,如“满招损,谦受益”“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祸患常积于忽微,智勇多困于所溺”,句式整齐,言简意丰,发人深省。
通观全篇,融叙事、议论、抒情为一体,叙事生动晓畅,论证层层深入,感情深沉浓烈,实为一篇不可多得的佳作。历代的文学家多视此篇为范文,倍加赞赏,如明代茅坤称此文为“千古绝调”,清代沈德潜誉此文为“抑扬顿挫,得《史记》神髓,《五代史》中第一篇文字”。欧阳公之文风、政见与为人,于此文可略见一斑。
;② 伶官传序中心论点是什么
伶官传序中心论点是忧劳可以兴国,抑郁可以亡身。
表达了国家的兴盛与衰亡在于人事的道理,作者引用了后唐庄宗李存勖得天下而后失天下的历史事实,客观分析了唐庄宗的成败得失,强调国家盛衰取决于人事的道理,讽谏北宋统治者力戒骄奢,励精图治。
《五代史伶官传序》是宋代文学家欧阳修创作的一篇史论,此文通过对五代时期的后唐盛衰过程的具体分析,推论出:“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和“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的结论。
说明国家兴衰败亡不由天命而取决于“人事”,借以告诫当时北宋王朝执政者要吸取历史教训,居安思危,防微杜渐,力戒骄侈纵欲。
全文赏析:
此文写作特点除如上所述的构思精巧,结构严谨,论证透辟,层层递进外,文中语言的运用亦颇具特色。首先是感叹词句的多次运用,使文章一唱三叹。如开篇之首,作者即发“呜呼”之慨叹,此种开篇法在他的《新五代史》中屡见不鲜。
依作者看来,五代如春秋,为乱世,可叹者甚多。除篇首外,作者于文中亦曾多次发出深沉的感叹,这样作序,是继承了《史记》、《战国策》序文的传统笔法,于叙事,议论中夹着感慨,借以表达作者对史事的见解和态度。
或褒或贬,于欷歔中昭然可见,浓烈的感情色彩,增强了文章的艺术感染力与说服力。其次,此文在语言运用上的另一特色,是既摒弃了骈文追求词藻华丽矫揉的浮靡之风,注重文字的平易晓畅。
简洁生动,又吸取了骈文的长处,利用声韵和对偶词句使文章具有浓郁的诗的韵味,诵读起来,抑扬顿挫,琅琅上口,令人进入美的意境,感受到充溢于字里行间中的作者的思想感情。
③ 谁知道欧阳修的《五代史伶官传序》的主旨和艺术特点
在“序跋类”古文中,《新五代史》里的一些序,是和《史记》里的《汉兴以来诸侯年表序》、《秦楚之际月表序》等同样着名的。清姚鼐《古文辞类纂序目》云:“余撰次古文辞,不载史传,以不可胜录也。惟载太史公、欧阳永叔表志序论数首,序之最工者也。”其中的《伶官传序》,明代古文家茅坤推为“千年绝调”,虽未免溢美,然而跌宕唱叹,情韵绵远,确乎得《史记》神髓而不袭其貌。
《新五代史》“发论必以‘呜呼’”,这篇《伶官传序》也不例外。为什么一上来就要“呜呼”呢?这和欧阳修所处的时代以及他的政治态度、政治遭遇有关。《欧阳文忠公集•附录》卷五载欧阳修的儿子欧阳发等所述《事迹》中有云:“先公……自撰《五代史》七十四卷……褒贬善恶,为法精密。发论必以‘呜呼’,曰:‘此乱世之书也。’其论曰:‘昔孔子作《春秋》,因乱世而立治法。余述本记,以治法而正乱君。’此其志也。”
《东皋杂志》的作者曾说:“神宗问荆公(即王安石):‘曾看《五代史》否?’公对曰:‘臣不曾仔细看,必以‘呜呼’为是。’”认为五代之事可叹,故多用“呜呼”,这是搔到了痒处的;但还忽视了更重要的一面。
五代是中国历史上出名的乱世。北宋王朝建立以后,生产得到了恢复和发展,社会得到了暂时的相对稳定。然而紧接着,统治者日益荒淫腐化,社会矛盾日益扩大加深。到了仁宗庆历初年,以王伦、李海等为首的人民暴动接踵而起,西夏又侵扰西北边境,屡败宋军。欧阳修、范仲淹等人针对当时的弊政,力图实行政治改革,以挽救北宋王朝的危机,却接二连三地遭到当权派的打击。在这种情况下,欧阳修忧心忡忡,很耽心五代惨痛历史即将重演。而宋太祖时薛居正奉命主修的《旧五代史》又“繁猥失实”,无助于劝善惩恶。于是自己动手,撰成了七十四卷的《新五代史》,通过对五代政治与历史人物的记述、描写和批判,表现了他对北宋王朝的忧虑和对当时弊政和当权派的不满。这篇《伶官传序》,和《宦者传论》、《唐六臣传论》等一样,既是史评,也可以说是针对北宋的现实而发的政论。它以“呜呼”开头,并非无病呻吟,而是寓有无穷的感慨中。
《伶官传序》是冠于《伶官传》前的短序,旨在说明写《伶官传》的意图。很明显,有关伶官的事实,自然应该写在传里。事实上,关于后唐庄宗(李存勖)宠幸伶官景进、史彦琼、郭门高等,任其败政乱国的史实,正是写进了《伶官传》里的。那么,既要写明作传意图,又要避免和传文重复,就难免概念化。欧阳修的这篇短序之所以写得好,就在于既避免了和传文重复,又说明了作传意图,而文字生动,形象鲜明,毫无概念化的毛病。
“呜呼!盛衰之理,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文章劈头就讲大道理;而“呜呼”与“哉”相呼应,却造成极其浓烈的抒情气氛。“盛衰”二字是全篇眼目,“虽曰天命”一纵,“岂非人事哉”一擒,“天命”是宾,“人事”是主。从感慨万千的叹息声中,读者已不能觉察:有些人忽略“人事”而将国家的“盛衰”委于“天命”,正是作者所痛心的。而他的写作意图,也已经呼之欲出。
论点一经提出,即是过渡到摆事实的桥梁。桐城派古文家刘大櫆认为此句较弱,拟删去。在全文中,这一句的确弱一些。然而起势横空而来,此后叙事的一段又一笔笔骞举;在二者之间,还是需要有这么个文气迂缓的句子调剂一下的。一张一弛,也适用于文章作法。何况,“庄宗之所以得天下”,应“盛”,“所以失之者”,应“衰”;而下文将要写什么,也交代得一清二楚。有了它,文章的脉络就更加分明了。
接下去,自然要先写“庄宗之所以得天下”。而庄宗李存勖得天下的全部过程,已经写入“唐本纪”了。何况,即使冒重复之嫌,在这里写出李存勖得天下的经过,也必将造成文势的拖沓,且不合“序”的体制。那又怎么办呢?
写一部书,像缝一套衣服一样,如何剪裁,是要作全盘考虑的。仅从这篇小序着眼,已经可以看出欧阳修在全书的总的构思方面,付出了多少心血!遍读《新五代史》,就会发现:此序所写的关于李存勖得天下的事实,不仅在《唐本纪》和《伶官传》里都没有写,而且在其他任何篇里也不曾涉及。这大约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在通盘考虑之后,觉得这些事实留在这里写最合适,因而在其他篇里不写。其二是:这些事实本身的真实性还有问题,不便写入有关的“纪”、“传”;但其精神还是符合晋王(李克用)和庄宗的情况的,因而写在这篇“序”里,“虚寄之于论以致慨”。看来这二者都有,而后者的成份更大。所以先用“世言”二字冒下。
比欧阳修早五十多年的王禹偁在《五代史阙文》中写道:“世传武皇(李克用)临薨,以三矢付庄宗曰:‘一矢讨刘仁恭;汝不先下幽州,河南未可图也。一矢击契丹……阿保机与吾把臂而盟,约为兄弟,誓复唐社稷,今背约附梁,汝必伐之。一矢灭朱温。汝能成吾志,死无憾矣!’庄宗藏三矢于武皇庙庭。及讨刘仁恭,命幕吏以少牢告庙,请一矢,盛以锦囊,使亲将负之以为前驱;及凯旋之日,随俘馘纳矢于太庙。伐契丹、灭朱氏亦如之。”开头用“世传”二字,也见出王禹偁的严肃态度。对于这些事实,司马光在《资治通鉴考异》卷二十八中通过考证,作了这样的结论:“庄宗初嗣世……未与契丹及守光(燕王)为仇也。此盖后人因庄宗成功,撰此事以夸其英武耳。”胡梅磵则认为:“晋王实怨燕与契丹,垂殁以属庄宗,容有此理。”姑无论这些事本身可信不可信,而李存勖“英武”是真实的,后来也确曾“系燕父子以组,函梁君臣之首”。因而写进这篇序里,并没有什么不可以。而且,这些本来用以夸赞李存勖“英武”的情节,正适合于说明他所以“盛”全在于“人事”。
“世言”两字,直冒到“及凯旋而纳之”。事实根据王禹偁的记载,而文字却更精练、更传神。其中写李克用临终之言和“与尔三矢”的动作,真是绘声绘色!简短的几句话,说得很急促,很斩截;追述已往的恨事,激励复仇的决心,如闻切齿之声,如见怒目之状。写李存勖受父命,只一句:“受而藏之于庙”。而“受而藏”的行动,却既表现了他的坚定意志,也流露出他的沉重心情。而这,又为后面杀敌致胜的描写和“忧劳可以兴国”的论断埋下的伏线。
从“晋王之将终”到“及凯旋而纳之”,“庄宗得天下”似乎已经写完了。但在这里,关于李存勖复父仇的事未免写得太简括,不足以落实那个“盛”字。然而别忙!看来这是作者有意安排的。用“凯旋而纳之”一收,却立刻用“方其……”承上提起,作了追述;并在追叙的基础上作出判断,表明了作者的态度。由几个既对偶又错落的短句构成的长句,一口气读下去,有如迅雷猛击、暴雨骤至、烈风巨浪相激搏。就李存勖说,“其意气之盛,可谓壮哉”;就作者的行文说,也是“其意气之盛,可谓壮哉!”
从“及仇雠已灭”到“何其衰也”写“失天下”,夹叙夹议,极概括而又不乏形象性。读之只觉阴风飒飒,冷雨凄凄,与前一段形成鲜明的对照:就史实说,一“盛”一“衰”;就文势说,一扬一抑。两相激射,而作者肯定什么,否定什么的情绪,也洋溢于字里行间,给读者以强烈的感染。
光看这一段文字,对李存勖失天下的具体过程自然还不甚了了。但这不能责怪作者,因为那些事实全写入了《伶官传》。作为《伶官传》的序,只要提几笔就够了。
接下去,用“岂得之难而失之易欤?抑本其成败之迹而自于人欤”两个反诘语一宕,既承上,又转下。前一句照应“得失”、“天命”,是陪笔;后一句照应“岂非人事”,是主意。“《书》曰”以下,紧承第二个反诘语,用“‘满招损,谦受益。’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自然之理也”几句,充实开头提出的论点,揭示李存勖得天下与失天下的根源。“故方其盛也……”与“及其衰也……”两层,回应“盛”、“衰”,先扬后抑,一唱一叹。
作者通过李存勖得天下与失天下的事实,阐明了“满抬损,谦受益”,“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的“自然之理”,从而有力地体现了他的写作意图(在《伶官传》里,便着重写存勖得天下以后溺于伶人,如何“满”、如何“逸豫”的事实)。行文至此,似乎可以收束了。但他还嫌不够,又推开一步,提出更有普遍性的两个问题感慨作结。从文意上说,更见得语重心长;从文势上说,也显得烟波不尽:真有“篇终接混茫”之妙。而其所以语重心长,正由于作者忧国忧民情深。当时的北宋王朝,表面上虽称“盛世”,但其实已经危机四伏。“祸患常积于忽微”,难道不应该及早注意,防微杜渐吗?当时的北宋统治者,固然不像李存勖那样溺于伶人;然而“智勇多困于所溺”,足以溺人者,“岂独伶人也哉”!难道不应该提高警惕,居安思危吗?作者写这篇文章,分明是痛恨当时统治者的“满”、“逸豫”和溺于奸邪小人,希望他们从李存勖那里吸取历史教训的。
这篇用以“序”《伶官传》的文章,实质上是论说文,所以不少人管它叫《伶官传论》;但又和非文艺性的论说文不同。写李克用愤恨填膺,须眉皆动;写李存勖始而英毅,继而衰飒,神态如生:极富形象性,而又跌宕唱叹,情深韵远,于尺幅短章中见萦回无尽之意。《文章精义》的作者曾说欧阳修的文字“遇感慨处便精神”。这里所谓“精神”,除了语言的平易畅达、富有音乐感而外,最基本的因素,恐怕就和这“感慨”有关。而欧阳修的感慨,则如前面所说,来自北宋王朝的危机,来自他为争取实行政治改革而受到的政治打击。
④ 五代史伶官传序采用什么的手法全诗以什么为写作特色
《五代史伶官传序》是宋代文学家欧阳修创作的一篇史论。此文通过对五代时期的后唐盛衰过程的具体分析,推论出:“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和“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的结论,说明国家兴衰败亡不由天命而取决于“人事”,借以告诫当时北宋王朝执政者要吸取历史教训,居安思危,防微杜渐,力戒骄侈纵欲。文章开门见山,提出全文主旨:盛衰之理,决定于人事。然后便从“人事”下笔,叙述庄宗由盛转衰、骤兴骤亡的过程,以史实具体论证主旨。具体写法上,采用先抑后扬和对比论证的方法,先极赞庄宗成功时意气之盛,再叹其失败时形势之衰,兴与亡、盛与衰前后对照,强烈感人,最后再辅以《尚书》古训,更增强了文章说服力。全文紧扣“盛衰”二字,夹叙夹议,史论结合,笔带感慨,语调顿挫多姿,感染力很强,成为历来传诵的佳作。
⑤ 《伶官传序》评析
此文写作特点除如上所述的构思精巧,结构严谨,论证透辟,层层递进外,文中语言的运用亦颇具特色。首先是感叹词句的多次运用,使文章一唱三叹。如开篇之首,作者即发“呜呼”之慨叹,此种开篇法在他的《新五代史》中屡见不鲜。
依作者看来,五代如春秋,为乱世,可叹者甚多。除篇首外,作者于文中亦曾多次发出深沉的感叹,这样作序,是继承了《史记》、《战国策》序文的传统笔法,于叙事,议论中夹着感慨,借以表达作者对史事的见解和态度。
或褒或贬,于欷歔中昭然可见,浓烈的感情色彩,增强了文章的艺术感染力与说服力。其次,此文在语言运用上的另一特色,是既摒弃了骈文追求词藻华丽矫揉的浮靡之风,注重文字的平易晓畅,简洁生动,又吸取了骈文的长处。
利用声韵和对偶词句使文章具有浓郁的诗的韵味,诵读起来,抑扬顿挫,琅琅上口,令人进入美的意境,感受到充溢于字里行间中的作者的思想感情。
(5)伶官传序艺术特色是什么扩展阅读:
《伶官传序》是宋代文学家欧阳修创作的一篇史论。此文通过对五代时期的后唐盛衰过程的具体分析,说明国家兴衰败亡不由天命而取决于“人事”,借以告诫当时北宋王朝执政者要吸取历史教训,居安思危,防微杜渐,力戒骄侈纵欲。
文章开门见山,提出全文主旨:盛衰之理,决定于人事。然后便从“人事”下笔,叙述庄宗由盛转衰、骤兴骤亡的过程,以史实具体论证主旨。
全文紧扣“盛衰”二字,夹叙夹议,史论结合,笔带感慨,语调顿挫多姿,感染力很强,成为历来传诵的佳作。
⑥ 试比较下高中课文《伶官转序》《过秦论》两篇课文有什么不同
一、创作年代不同
1、《伶官转序》:创作于宋代时期。
2、《过秦论》:创作于西汉时期。
二、体裁不同
1、《伶官转序》:文学体裁属于序。
2、《过秦论》:文学体裁属于政论散文。
三、思想不同
1、《伶官转序》:通过对后唐庄宗得天下、失天下的典型事例,阐述了国家盛衰主要是由人事决定的道理,旨在告诫当时北宋王朝执政者:要吸取历史教训,居安思危,防微杜渐,甄别人才,励精图治,不应满足表面的虚荣。
2、《过秦论》:此文旨在总结秦速亡的历史教训,以作为汉王朝建立制度、巩固统治的借鉴,是一组见解深刻而又极富艺术感染力的文章。
⑦ 五代史伶官传序是一篇史论它的特点是什么
1.立足现实 立意深刻 欧阳修十分注重文章的致用性。他的不少政论性散文都是立足现实,直接为当时的政治斗争服务的。本文虽属史论,但同样是立足现实,有着现实的警觉作用,体现了欧阳修议论文内容深广、立意深刻的特点。本文立意之深刻,除了在于作者摆脱了当时流行的天命论的束缚,从一定历史时期的政治现状、社会人事入手,寻找唐庄宗失国因由,更在于作者是以历史家的严峻,政治家的敏锐,叙史事以鉴今,述往昔以讽世,告诫统治者应以史为鉴,力戒奢欲,革除积弊,免蹈覆辙。在对后唐盛衰剧变的历史感慨的背后,分明是作者对现实的忧虑,对变革以图存的企冀。 2.布局谨严 条理明晰 欧阳修的散文向以行文从容不迫,层次曲折明晰着称。他的政论、史论,对论题总是步步探究,层层剖析,写来从容裕如,无懈可击。《伶官传序》首段即开宗明义,揭出论点:“盛衰之理,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接着点出唐庄宗始得天下、终失天下的悲剧,照应“盛”、“衰”二字,交代论述内容,说明立论根据,并顺势引起下文。第二段紧承上文“庄宗之所以得天下”,写唐庄宗兢兢业业,为报父仇的事迹。行文分两层:一层叙李克用临终遗言,说明得天下实非易事;一层叙唐庄宗为实观亡父遗愿而忧劳国事,自强不息,“忧劳可以兴国”的深意隐含字背。第三段写唐庄宗由胜而败,由盛而衰的事迹。行文也分两层:一层叙庄宗灭梁破燕得天下的盛况;一层叙后唐君臣衰败失天下的惨象。两层紧扣“盛”、“衰”二字,处处照应论点,落笔不虚。尤其第二层,夹叙夹议,理从事出,用了两个反诘句来回应首段成败由人的论点。语用反诘,也有助于读者得到理性的启迪。末段归结全文,从后唐盛衰剧变的史实中引出教训,进一步阐明“人事”对于国家的盛衰具有决定性作用的道理。在揭出后唐兴亡的原因之后,最后以“夫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岂独伶人也哉”三句意味深长的话语作结。从内容看,三句含有鉴往知来的良苦用心;从结构看,三句实为上文论述中心的引申发挥。不难看出,本文布局非常严密,通篇围绕着成败由人这个中心来阐述、论证、发挥,条理清晰,次序井然,欧阳修布局文章的匠心,于此可见一斑。 3.说理透辟 叙事简括 欧阳修的议论文,与严密的布局相谐一致的是说理的透辟,为了把道理说得透辟有力,欧阳修十分注意材料与观点之间的严密逻辑和论证过程中的正确推理。《伶官传序》开门见山提出论点,接着就用庄宗报仇,建立后唐以及后唐灭亡的史实作为论据。唐庄宗受矢先王,誓报父仇,当其破梁灭燕时,可谓叱咤风云,所向披靡。然而一旦得到天下,便志满意得,生活也渐加奢靡,仅仅四年,便乱亡其国。作者引此史实作为论据,显然具有极大的说服力.在论证过程中,作者主要采用了正反对照法,用庄宗“得天下”与“失天下”的史实作对照,说明“得之难而失之易”的道理;用后唐兴盛与衰亡的史实作对照,说明“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的道理。通过正反对照,使论点更加鲜明突出。在论证过程中,作者还援引古训以加强论证力量。“满招损,谦得益”,语虽寥寥六字,却是前人的经验总结,反映了客观真理,以此作为论述的依据,更增强了主要论点的说服力。这篇文章虽为史论,但叙事部分也写得简括有法。文章从李克用临终遗言,写到底宗报仇成功,再写到庄宗图安逸而亡国,既以简练的语言高度概括了后唐兴亡的那段史实,也写出了事件的曲折。作者写庄宗得天下是突出其意气之“壮”,写庄宗失天下是突出其意气之“衰”,叙事简括而又绘形绘声,全文抑扬相间地对照写来,极尽吞吐之妙。 4.气势充畅 感慨淋漓 欧阳修重编《新五代史》的主要目的是“重劝戒,示世也。”由于他是立足于现实来总结历史的经验教训,所以笔端常带激情。诵读本文,我们不难感受到充溢于字里行间的饱满感情和通贯于全篇的充畅气势。比如,文章开头即以感叹词“呜呼”领起,为全文定下感慨不尽的基调。接着用转折词“虽”轻轻一转,把国家盛衰的原因导入“人事”方面,再用“岂非人事哉”一句反诘来加强感叹,使立论更显得意味深长。在论证部分,作者叙庄宗得天下的盛况,写来笔墨酣畅。气势豪雄;叙庄宗失天下的惨象,情调一变而为悲凉凄恻,作者对后唐的历史感叹也融注其间。第四段的推论又饱含着作者对现实的隐忧和对北宋王朝的企冀。可以说,本文议论随着文章的收敛而趋于锐利,而感情又随着议论的层层深入而趋午饱和,抑扬顿挫,一唱三叹,跌宕的文情贯注在文章的始终,使全文具有气势充畅,感慨淋漓的鲜明特点。 5.字词千钧 平易见精 欧阳修为文“用思甚苦”,尤重视句式的选择与词语的锤炼,所以他的政论、史论多有文约语精、平易畅达的特点。在这篇文章中,作者对句式的选择同样颇具匠心。文中多用带有感叹意味的句子和反问句,这样,读来就给人以抑扬顿挫、低昂往复、咏叹不尽的感受。作者还注意长句和短句的交错,从而造成铿锵、流转、和谐的音节美。对于长句和短句,作者更发挥了短句的优点。比如,在叙述庄宗衰亡时,就以整齐的四字句联贯而下,运用繁音促节,来与庄宗急遽衰落的情势统成和谐之妙。全文三百余字,可以说容不得一字更改。至于作者在文中引用或创造的名句,如“满招损,谦得益”、“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前人早已誉之为“千古名言”,这些句子语意深刻、警策动人,即使在今天,仍为人们传诵不已,有着很强的生命力。 6.虚词妙用 别有韵味 “也”、“矣”、“欤”、“哉”等虚词,在文中多用以表语气,这些虚词不仅给文章平添了浓烈的感情色彩,而且使人读来更觉韵味悠长。宋人罗大经说:“欧苏惟用平常虚字,而妙丽古雅,自不可及。” 《五代史*伶官传序》篇幅短小,结构紧凑,先叙事,后议论,因事立论。文章语句不多,写得从容迂徐而波澜起伏,一唱三叹,富有感情气彩。欧阳修的散文就是这种平易舒畅中包含抑扬顿挫的作用,把精辟论述、深沉的感慨与委婉的语调结合在一起。欧阳修是宋代享有盛名的散文家,为文以韩愈为宗,强调内容重于形式,提倡平实朴素的文风。他以长期的努力和丰富的创作实践力倡新文风,对扭转浮靡侈丽的西昆体文风和复兴古文运动起了很大的作用。所写大量文质兼美的作品,在我国古代散文发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⑧ 欧阳修 伶官传序
作为史学家,欧阳修的历史着述以文笔简练流畅着称。特别是其中的序论,从儒家思想出发,总结历史教训,有的在今天也还值得借鉴,而作为议论文,又同样体现着欧阳修散文的艺术持色。在《新五代史》中,欧阳修把人物分成几种类型,采用类传的方式,如《一行传》、《义儿传》、《伶官传》、《宦者传》等,他还在传前发表一段议论,说明作传的原因和意义,这就是各传的序论,选家把它们单独抽取出来,取名为《五代史一行传序》,《五代史宦者传序》等。这些序论,以《五代史伶官传序》最为出色。
《五代史》记载的是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五个朝代的历史。后唐是由庄宗李存勖建立的。伶,是古代宫廷中的歌舞戏剧演员。伶官,是被授以官职的宫廷演员。《伶官传》记载了后唐庄宗李存勖所宠幸的伶官景进、史彦琼、郭门高等胡作非为,扰乱国政的情况。《五代史伶官传序》就是针对这种情况来发表感慨和议论的。
全文共分四段。
第一段:“呜呼!盛衰之理,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原庄宗之所以得天下,与其所以失之者,可以知之矣。”原,是追本求原,考查究竟的意思。欧阳修所作《五代史》各传的序论,往往以“呜呼”的感叹开始。因为五代的政局很混乱,统治者大多昏庸残暴,所以欧阳修记载这段时期的历史,常常摇头叹息。这篇文章也是这样。他说,唉!国家兴盛衰亡的道理,虽然说是天命,由上天的意志所决定,可是,难道不也决定于人为的因素吗?考察一下后唐庄宗怎么得到天下以及他怎么失去天下,就可以了解这一点了。
这一段首先标明“盛衰之理”,《五代史伶官传序》就在这“盛衰”二字上做文章。“庄宗之所以得天下”是“盛”,“其所以失之”是“衰”,而“盛衰之理”说是由于“天命”,其实是由于“人事”。提出“天命”是宾,提出“人事”是主,无论“盛衰”,都“岂非人事哉”。这是全文的中心论点。以下就分别从后唐庄宗的“盛”与“衰”来论证“岂非人事”这一中心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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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段先说“盛”。原文是:“世言晋王之将终也,以三矢赐庄宗而告之曰:‘梁,吾仇也,燕王,吾所立,契丹,与吾约为兄弟,而皆背晋以归梁。此三者,吾遗恨也。与尔三矢,尔其无忘乃父之志!’庄宗受而藏之于庙。其后用兵,则遣从事以一少牢告庙,请其矢,盛以锦囊,负而前驱,及凯旋而纳之。”晋王,指李克用,原为西突厥沙陀族首领,因在唐末参与镇压黄巢农民起义有功,被唐王朝任命为河东节度使,后封为晋王。他是庄宗的父亲。梁,指建立后梁的朱温。朱温原是黄巢的将领,叛变降唐,又参与镇压黄巢起义,被封为梁王。他曾经企图杀害李克用,于是彼此结下深仇。燕王,指刘仁恭、刘守光父子。刘仁恭原在幽州李可举部下,叛变后代附李克用,李克用攻破幽州,让刘仁恭作幽州留后,又奏请任命他为卢龙军节度使。后来李克用向刘仁恭借兵,刘仁恭不肯,双方交战,李克用大败。刘仁恭的儿子刘守光篡权自立,被后梁的朱温封为燕王。契丹,指建立辽王朝的契丹族首领耶律阿保机。李克用曾与阿保机相会于云州东城,握手约为兄弟,议定共同攻击后梁。但阿保机却背弃盟约,与后梁通好。这一段叙述李存勖继承父志、消灭仇敌的情况,大意是:世人相传晋王李克用临死时,把三枝箭赐给庄宗李存勖,并且告诉他说:梁是我的仇敌,燕王是我扶立起来的,契丹曾与我约为兄弟,但都背叛了我而归附于梁。这三件事;是我的遗恨。现在给你三枝箭,你千万不要忘记你父亲生前报仇雪恨的志愿。李存勖接受了箭,把它们收藏在祭祀祖先的太庙里。从此以后,每当用兵,就派遣下属官员用一猪一羊的祭品,到太庙里祭祀祷告,请出那三枝箭,装入锦作的口袋里,背在身上,走在前头,率领军队作战,等到凯旋归来。再把箭放回太庙里去。
这一段主要叙述晋王三矢的故事。作者转述李克用临终时那一番话,充满激愤、痛切和向往的感情,使人如闻其声。这样就能表现出李存勖是受命于危难之际,而且不负先人之志。作者只写他的“告庙”请箭,便显示了他发愤图强的决心,只写他的负箭“前驱”,便显示了他发愤图强的毅力。这是从国家兴盛的一面来证实第—段提出的“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的命题。“晋王三矢”的故事很有代表性,作者选用来说明李存勖的发愤图强是非常适合的。但这段故事虽然在社会上流传较广,却不一定有确凿的根据。《旧五代史》就没有记载,欧阳修的《新五代史》也没有采录。因为它既有影响,又颇能说明问题,欧阳修便把它用到《伶官传》的“序论”里,只在前面加上“世言”二字,于是,史学家的重视信而有证与文学家的重视典型事例巧妙地统一起来了。
这第二段是写“盛”。底下第三段就由“盛”再写到“衰”。第三段是这样的:“方其系燕父子以组,函梁君臣之首,入于太庙,还矢先王,而告以成功。其意气之盛,可谓壮哉!及仇雠已灭,天下已定,一夫夜呼,乱者四应,仓皇东出,未及见贼而士卒离散,君臣相顾,不知所归,至于誓天断发,泣下沾襟,何其衰也!岂得之难而失之易欤?抑本其成败之迹,而皆自于人欤?”系,是捆绑。组,这里指绳索。“系燕父子以组”,指李存勖派兵攻克范阳,生擒刘仁恭、刘守光父子,把他们捆绑到太原,献于太庙,当场杀了刘守光,再把刘仁恭押到雁门,“刺其心血”,祭于李克用之墓。函,愿意是木匣,这里作动词用。“函梁君臣之首”,指后梁末帝朱友贞在李存勖的围攻下,让部将皇甫麟把自己杀死,皇甫麟随后也拔剑自刎。李存勖进入汴京,把他们的头颅装在木匣里,藏于太庙。“一夫夜呼,乱者四应”,指军士皇甫晖在贝州作乱,李存勖派李嗣源领兵去镇压,李嗣源也叛变了,攻占了汴京。李存勖于是匆匆从洛阳向东进兵。“誓天断发,泣下沾襟”,指李存勖进兵途中,士卒纷纷叛逃,李存勖与残余部将相向痛哭,部将割下头发,对天发誓,表示效忠于后唐。这一段的大意是,当李存勖用绳索捆绑了燕王父子,用木匣装着后梁君臣的首级,献入太庙,把三枝箭放还李克用的灵位前,禀告大功已成,他意气那么豪盛,可说雄壮得很啊!等到仇敌已经消灭,天下已经平定,一个普通军士夜间呼喊—声,作乱的人就四处响应,他慌慌张张向东出兵,没见到叛贼,士卒就离散了。君臣互相看着,不知该到哪里去,甚至对天发誓,割下头发,眼泪把衣襟都沾湿了。这时,李存勖又是多么的衰弱可怜啊!难道是得到天下很艰难而失去天下却很容易吗?或者根据他成败的事迹来考察,一切都是由人事决定的呢?
这一段把李存勖的“盛”、“衰”作了鲜明的对比,而侧重在“衰”的方面。两者一扬、一抑,笔势大起大落,有力地证实了“盛衰”由于“人事”的道理。然而作者却说:“岂得之难而失之易欤?抑本其成败之迹而皆自于人欤?”不下肯定的结论,只以探讨的方式、商量的口味来提出问题,显得语重心长而含意深永。
文章的第四段发表议论,总结全文。原文是:“《书》曰:‘满招损,谦得益’。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自然之理也。故方其盛也,举天下之豪杰莫能与之争,及其衰也,数十伶人困之而身死国灭,为天下笑。夫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岂独伶人也哉!”《书》,指《尚书》。“谦得益”,原作“谦受益”。“数十伶人困之”,指李存勖消灭后梁以后,纵情声色,宠信乐工、宦官,结果伶人郭从谦指挥一部分禁卫军作乱,李存勖中流矢而死。这一段引用《尚书》的话来说明辛劳忧虑可以使国家兴盛、安逸享乐可以使自身败亡的道理,这也是从李存勖的“成败之迹”得出的结论,回应开头一段所说的“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二句。作者还由李存勖“盛”的时候,天下豪杰都... ...
⑨ 欧阳修<伶官传序>的论证特点
立足现实 立意深刻 欧阳修十分注重文章的致用性。他的不少政论性散文都是立足现实,直接为当时的政治斗争服务的。如《与高司谏书》痛斥谏官高若讷趋炎附势,毁谤讥讽范仲淹的行径,揭露他自私、虚伪、狡诈的伪君子面目;《朋党论》反击保守派对范仲淹等革新人物的诬蔑,规劝仁宗要进贤退恶,整饬朝纲,这些文章与现实政治的联系十分密切,是参与政治、影响政治的有力手段。《伶官传序》作为一篇史论,作者自然不会在文中对当时的政治实践直接发之以议论。但是却寓严肃的历史教训于深沉的历史回顾中。文章通过叙述五代时后唐由盛而衰的过程,推导出“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的绪论,说明国家的“盛衰之理”非由天命,实由人事,立意极为深刻。本文立意之深刻,除了在于作者摆脱了当时流行的天命论的束缚,从一定历史时期的政治现状、社会人事入手,寻找唐庄宗失国因由,更在于作者是以历史家的严峻,政治家的敏锐,叙史事以鉴今,述往昔以讽世。告诫统治者应以史为鉴,力戒奢欲,革除积弊,免蹈覆辙。在对后唐盛衰剧变的历史感慨的背后,分明是作者对现实的忧虑,对变革以图存的企冀。所以,本文虽属史论,但同样是立足现实,有着现实的警觉作用,体现了欧阳修议论文内容深广、立意深刻的特点。 布局谨严 条理明晰 欧阳修的散文向以行文从容不迫,层次曲折明晰着称。苏洵认为欧文具有“纡徐委备,往复百折,而条达舒畅,无所间断,气尽语极,急言竭论,而容与闲易,无艰难劳苦之态”(《上欧阳内翰书》)的优点。这与欧阳修精于布局,力求结构严谨周密不无关系。他的政论、史论,对论题总是步步探究,层层剖析,写来从容裕如,无懈可击。本文首段即开宗明义,揭出论点:“盛衰之理,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接着点出唐庄宗始得天下、终失天下的悲剧,照应“盛”、“衰”二字,交代论述内容,说明立论根据。并顺势引起下文。第二段紧承上文“庄宗之所以得天下”,写唐庄宗兢兢业业,为报父仇的事迹。行文分两层:一层叙李克用临终遗言,说明得天下实非易事;一层叙唐庄宗为实现亡父遗愿而忧劳国事,自强不息,“忧劳可以兴国”的深意隐含字背。第三段写唐庄宗由胜而败,由盛而衰的事迹。行文也分两层:一层叙庄宗灭梁破燕得天下的盛况;一层叙后唐君臣衰败失天下的惨象。两层紧扣“盛”、“衰”二字,处处照应论点,落笔不虚。尤其第二层,夹叙夹议,理从事出,用了两个反诘句来回应首段成败由人的论点。语用反诘,也有助于读者得到理性的启迪。末段归结全文,从后唐盛衰剧变的史实中引出教训,进—步阐明“人事”对于国家的盛衰具有决定性作用的道理。在揭出后唐兴亡的原因之后,最后以“夫祸患常积于忽微,面智勇多困于所溺,岂独伶人也哉”三句意味深长的话语作结。从内容看,三句含有鉴往知来的良苦用心;从结构看,三句实为上文论述中心的引申发挥,不难看出,本文布局非常严密,通篇围绕着成败由人这个中心来阐述、论证、发挥。条理清晰,次序井然,欧阳修布局文章的匠心,于此可见一斑。 说理透辟 叙事简括 欧阳修的议论文,与严密的布局和谐一致的是说理的透辟。为了把道理说得透辟有力,欧阳修十分注意材料与观点之间的严密逻辑和论证过程中的正确推理。本文开门见山提出论点,接着就用庄宗报仇,建立后唐以及后唐灭亡的史实作为论据。唐庄宗受矢先王,誓报父仇,当其破梁灭燕时,可谓叱咤风云,所向披靡。然而一旦得到天下,便志满意得,生活也渐加奢靡,仅仅四年,便乱亡其国。作者引此史实作为论据,显然具有极大的说服力。在论证过程中,作者主要采用了正反对照法,用庄宗“得天下”与“失天下”的史实作对照,说明“得之难而失之易”的道理;用后唐兴盛与衰亡的史实作对照,说明“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的道理。通过正反对照,使论点更加鲜明突出。在论证过程中,作者还援引古训以加强论证力量。“满招损,谦得益”,语虽寥寥六字,却是前人的经验总结,反映了客观真理,以此作为论述的依据,更增强了主要论点的说服力。这篇文章虽为史论,但叙事部分也写得简括有法。文章从李克用临终遗言,写到庄宗报仇成功,再写到庄宗图安逸而亡国,既以简练的语言高度概括了后唐兴亡的那段史实,也写出了事件的曲折。作者写庄宗得天下是突出其意气之“壮”,写庄宗失天下是突出其意气之“衰”,叙事简括而又绘形绘声,全文抑扬相间地对照写来,极尽吞吐之妙。苏轼说欧阳修的议论文“其言简而明,信而通,引物连类,折之于至理,以服人心。”又说欧阳修“论大道似韩愈,论事似陆贽,记事似司马迁。”(《居士集序》)从本文看,苏轼的上述评语并非溢美之词。 气势充畅 感慨淋漓 清人刘熙载在《艺概·文概》中说:“欧阳公《五代史》诸论,深得‘畏天悯人’之旨,盖其事不足言,而又不忍不言,言之怫于已,不言无以惩于世。情见乎辞,亦可悲矣。公他文亦多侧隐之意。”欧阳修重编《新五代史》)的主要目的是“重劝戒,示世也。”由于他是立足于现实来总结历史的经验教训,所以笔端常带激情。诵读本文,我们不难感受到充溢于字里行间的饱满感情和通贯于全篇的充畅气势,比如,文章开头即以感叹词“呜呼”领起,为全文定下感慨不尽的基调。接着用转折词“虽”轻轻一转,把国家盛衰的原因导入“人事”方面,再用“岂非人事哉”一句反诘来加强感叹,使立论更显得意味深长。在论证部分,作者叙庄宗得天下的盛况,写来笔墨酣畅,气势豪雄;叙庄宗失天下的惨象,情调一变而为悲凉凄恻,作者对后唐的历史感叹也融注其间。第四段的推论又饱含着作者对现实的隐忧和对北宋王朝的企冀。可以说,本文议论随着文章的收敛而趋于锐利,而感情又随着议论的层层深入而趋于饱和,抑扬顿挫,一唱三叹,跌宕的文情贯注在文章的始终,使全文具有气势充畅,感慨淋漓的鲜明特点。 语警词工 笔力千钧 欧阳修为文“用思甚苦”,尤重视句式的选择与词语的锤炼,所以他的政论、史论多有文约语精、平易畅达的特点。在这篇文章中,作者对句式的选择同样颇具匠心。文中多用带有感叹意味的句子和反诘句,这样,读来就给人以抑扬顿挫、低昂往复、咏叹不尽的感受。作者还注意长句和短句的交错,从而造成铿锵、流转、和谐的音节美。对于长句和短句,作者更发挥了短句的优点。比如,在叙述庄宗衰亡时,就以整齐的四字句联贯而下,运用繁音促节,来与庄宗急遽衰落的情势统成和谐之妙。其次,选词用语,也不尚华采,而是于平易中见精粹,全文三百余字,可以说容不得一字更改。至于作者在文中引用或创造的名句,如“满招损,谦得益”、“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前人早已誉之为“千古名言”,这些句子语意深刻、警策动人,即使在今天,仍为人们传诵不已,有着很强的生命力。最后,本文虚词的运用也值得一提。“也”、“矣”、“欤”、“哉”等虚词,在文中多用以表语气,这些虚词不仅给文章平添了浓烈的感情色彩,而且使人读来更觉韵味悠长。宋人罗大经说:“欧苏惟用平常虚字,而妙丽古雅,自不可及。”(《鹤林玉露》)读了此文,我们是不难体会到欧文在语言方面的这一特色的。
⑩ 伶官传序的赏析
《伶官传序》的原文 呜呼!盛衰之理,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原庄宗之所以得天下,与其所以失之者,可以知之矣。
世言晋王之将终也,以三矢赐庄宗而告之曰:“梁,吾仇也;燕王,吾所立;契丹与吾约为兄弟;而皆背晋以归梁。此三者,吾遗恨也。与尔三矢,尔其无忘乃父之志!”庄宗受而藏之于庙。其后用兵,则遣从事以一少牢告庙,请其矢,盛以锦囊,负而前驱,及凯旋而纳之。
方其系燕父子以组,函梁君臣之首,入于太庙,还矢先王,而告以成功,其意气之盛,可谓壮哉!及仇雠已灭,天下已定,一夫夜呼,乱者四应,仓皇东出,未及见贼而士卒离散,君臣相顾,不知所归。至于誓天断发,泣下沾襟,何其衰也!岂得之难而失之易欤?抑本其成败之迹,而皆自于人欤?
《书》曰:“满招损,谦得益。”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自然之理也。故方其盛也,举天下之豪杰,莫能与之争;及其衰也,数十伶人困之,而身死国灭,为天下笑。夫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岂独伶人也哉!作《伶官传》。
《伶官传序》的翻译
唉!盛衰的道理,虽说是天命决定的,难道说不是人事造成的吗?推究庄宗所以取得天下,与他所以失去天下的原因,就可以明白了。
世人 传说 晋王临死时,把三枝箭赐给庄宗,并告诉他说:“梁国是我的仇敌,燕王是我推立的,契丹与我约为兄弟,可是后来都背叛我去投靠了梁。这三件事是我的遗恨。交给你三枝箭,你不要忘记你父亲报仇的志向。”庄宗受箭 收藏 在祖庙。以后庄宗出兵打仗,便派手下的随从官员,用猪羊去祭告祖先,从宗庙里恭敬地取出箭来,装在漂亮的丝织口袋里,使人背着在军前开路,等打了胜仗回来,仍旧把箭收进宗庙。
当他用绳子绑住燕王父子,用小木匣装着梁国君臣的头,走进祖庙,把箭交还到晋王的灵座前,告诉他生前报仇的志向已经完成,他那神情气概,是多么威风!等到仇敌已经消灭,天下已经安定,一人在夜里发难,作乱的人四面响应,他慌慌张张出兵东进,还没见到乱贼,部下的兵士就纷纷逃散,君臣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哪里去好;www.SLkJ.ORg到了割下头发来对天发誓,抱头痛哭,眼泪沾湿衣襟的可怜地步,怎么那样的衰败差劲呢!难道说是因为取得天下难,而失去天下容易才像这样的吗?还是认真推究他成功失败的原因,都是由于人事呢?
《尚书》上说:“自满会招来损害,谦虚能得到益处。”忧劳可以使国家兴盛,安乐可以使自身灭亡,这是自然的道理。因此,当他兴盛时,普天下的豪杰,没有谁能和他相争;到他衰败时,数十个乐官就把他困住,最后身死国灭,被天下人耻笑。祸患常常是由一点一滴极小的错误积累而酿成的,纵使是聪明有才能和英勇果敢的人,也多半沉溺于某种 爱好 之中,受其迷惑而结果陷于困穷,难道只有乐工(是所溺的成分)吗?于是作《伶官传》。
《伶官传序》赏析一
这是一篇着名的史论。作者认为,国家的盛衰,事业的成败,主要取决于人事,取决于执政者的思想行为。并扼要提出“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等具体论断,精辟透彻,发人深省。
本文阐明观点的主要论据,是五代后唐庄宗先盛后衰,先成后败的历史事实,例据典型而有说服力。在写法上,则欲抑而先扬,先极赞庄宗成功时意气之“壮”,再叹其失败时形势之“衰”,通过盛与衰,兴与亡,得与失,成与败的强烈对比,突出庄宗历史悲剧的根由所在,使“本其成败之迹,而皆自与人”的结论,显得更加令人信服。文章笔力雄健而有气势,表达情见乎辞,篇幅虽然短小,却是一篇搏兔而用全力之作。
《伶官传序》赏析二
文章开门见山提出论点:盛衰决定于人事。聚焦庄宗作评论对象,紧扣“盛衰”二字,用晋王三矢 故事 ,分别回顾“得天下”与“失之”两方面的具体史实来论证论点。“盛衰得失”四字,是全文的纲目。
本文就后唐庄宗时所出现的伶官之祸这一史实,对后唐的盛衰过程作了具体分析。文章提出了封建王朝的盛衰决定于人事的论点,这在当时对天命论的迷信思想是有力的冲击,具有进步的历史意义。“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这些结论,成为后人传诵的名句,至今仍有其 教育 意义。但是,作者的认识也有其局限性,他所讲的“人事”,从文章的具体内容看,仅仅是指封建统治者个人的品德和作为,这就并没有揭示出封建王朝更替的社会根源。
本文叙议结合,写得抑扬顿挫,辞气纵横,被前人誉为“《五代史》中第一篇文字”。开头开门见山地提出“盛衰之理”“岂非人事”的论点,全文便紧紧围绕“盛衰”二字展开叙事和议论。首先叙述庄宗秉承父亲遗命,兢兢业业,克敌制胜的 事迹 ,证明后唐的兴盛全由于人事。然后叙述庄宗由胜利到灭亡的急遽变化,用高度概括的笔法隐括庄宗在灭梁以后纵情声色、迷恋伶人一段史实,揭示了后唐的衰亡也由于人事。最后转入评论,在再次申明成败“皆自于人”,回应开头提出的论点之后,进一步指出后唐的急遽衰亡是由于庄宗的“逸豫亡身”和“困于所溺”,给人们提供历史的鉴戒。文章在叙述和评论后唐兴亡的史实时,反复动用盛衰对比和先扬后抑的手法,把道理论述得酣畅淋漓。评论时又议论结合抒情,寄寓着自己的深沉感慨,使文章的论理富于感人的力量。
《伶官传序》赏析三
北宋王朝建立以后,一直是最大限度地满足大官僚大地主的政治经济利益,“不立田制”,“不抑兼并”,还让他们享有免役、免税等特权。随着土地和财富的高度集中,北宋的统治集团日益腐化,对劳动人民的榨取便更加残酷。在尖锐的民族矛盾中,北宋王朝不但不力求振作,为收复燕云十六州和统一全国而斗争,反而忍受耻辱,长期向辽王朝输款纳币,以求维持苟安的局面。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欧阳修通过活生生的李存勖兴亡史,来呼吁“忧劳兴国”,警告“逸豫亡身”,便不能不说是对症下药的。后来的历史事实证明,北宋王朝亡于女真族,南宋王朝又亡于蒙古族,原因之一都在于宋王朝的统治者只求苟安享乐,毫无进取之心。欧阳修早在北宋前期便能把这一点作为严重的问题提出,也说明他是有一定的眼光的。“忧劳兴国”“逸豫亡身”的历史教训,在今天也可供人们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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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再谈谈这篇文章的写作艺术,准备谈三点。
第一,选材与剪裁。本文属于史论性质,而用的主要是归纳论证 方法 。运用这种论证方法关键在于准确地选择具体事例。本文所用的主要事例是“晋王三矢”的故事,作者对此是下过一番选材和剪裁工夫的。任何历史家撰写历史都会面临两项要求,即记事既要全面,又要可信,但二者往往发生矛盾。为了全面最好能“有闻必录”,但所闻未必可信,所以又要遵守“无征不信”的原则。“晋王三矢”的故事在当时社会上是有影响的。所以宋初王禹偁在《五代史阙文》对此作了记录,以弥补薛居正等人所编的《旧五代史》的缺陷。现在欧阳修撰写《新五代史》,如果仍然不用这条材料,恐怕难免被人讥为疏陋;而如果加以引用,却又无法证明它确实可信。因此他采用了一种巧妙的处理方法:在《新五代史》的《庄宗本纪》中不用这条材料,表现了应有的谨严态度;同时却把这条材料写进《伶官传》的“序”中,并且加上“世言”二字,这就恰当地表明了这个材料的社会影响及其可信程度。这一处理不但解决了求全与求信的矛盾,而且对《伶官传序》来说还是一种积极的选材。因为序中如果再拿一些《庄宗本纪》写过的事来发议论,未免重复无味;而“晋王三矢”故事既是《庄宗本纪》所未记的,用在这里便显得新鲜,而且很有助于论证本篇的中心论点。这正是一石二鸟恰到好处。同时作者又通过恰当剪裁来突出这个事例。全文想说明“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写得比较详细的只是这个“晋王三矢”的故事,加上兴亡两种不同结果,此外并没有写李存勖如何“忧劳”,又如何“逸豫”。然而读者对他从“忧劳”发展到“逸豫”却已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就叫做“存大而略小,举重以明轻”,表现了相当高的写作艺术。
第 二,叙事议论的波澜。《新五代史·伶官传序》篇幅不长,但由于叙事议论配合恰当,行文中又注意了轻重缓急节奏的变化,所以整个文章显得波澜起伏,很有厚度。例如“晋王三矢”故事叙述相当充分,笔势则比较平缓;等到摆完这个生动事例之后,便立即用繁弦促节把文章推向高潮:“方其系燕父子以组,函梁君臣之首,入于太庙,还矢先王,而告以成功,其意气之盛,可谓壮哉!及仇雠已灭,天下已定,一夫夜呼,乱者四应,仓皇东出,未及见贼而士卒离散。君臣相顾,不知所归,至于誓天断发,泣下沾襟,何其衰也!”这两个长句,一扬一抑,大起大落。前者好像驾机起飞,直指长空;后者又似高山坠石,一落千丈,这就形成了全文中一个很有声势的大波。再则两个长句分别用“可谓壮哉”“何其衰也”两个分句感叹作结,也是又唱又叹,遥遥相对,使人感到笔墨酣畅,痛快淋漓。大波过去以后,下文还有小波与之呼应配合,这就是“故方其盛也”至“为天下笑”各句。这样便显得笔有余力,文不单薄。本文的中心论点在于宣扬“忧劳兴国”“逸豫亡身”的道理,因此对李存勖的扬和抑的对比度越大,便越能证明作者所要宣扬的道理。所以文章中出现的波澜正是为表现中心论点服务的。
第三,语言的锤炼。锤炼语言不是为了卖弄词藻,而是为了准确而充分地表现主题。《新五代史·伶官传序》为了突出“忧劳”和“逸豫”的对比,很注意使用对称的词句。例如“人事”和“天命”、“盛”和“衰”、“得”和“失”、“难”和“易”、“成”和“败”、“兴”和“亡”等等,这些对称的词,散见于全篇。再从 句子 上看,本文更有骈散结合的特点。欧阳修是着名的古文家,原则上是反对骈文的;但他没有陷入形而上学,而是很善于运骈入散、以散破骈,使句式多彩而富有表现力。本文在这一点上尤其突出,凡是叙事议论吃紧之处,作者都着意锤炼了四六成文的对偶句,例如:“虽曰天命,岂非人事”,“系燕父子以组,函梁君臣之首”,“一夫夜呼,乱者四应”,“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祸患常积于忽微,智勇多困于所溺”,等等,这些句子都是经过锤炼的,很有助于造成鲜明的对比感。另外本文还比较多用转折句、疑问句和感叹句。前人说欧阳修的说理文“一唱三叹”,富有感情色彩,看来这和用语上的“三多”也不无关系。因为转折句使语气委婉,疑问句给读者留下思索和回答的空隙,这两种句子用得好都可以增加文章的情致;至于感叹句更是直接地表露着感情。当然本文之富于感情色彩根本上是由于作者对北宋封建统治者满怀忠厚恻怛之情,这是应加识别的。